Monday, April 29, 2013

人生已拐了奇妙的一彎

我、老婆豬,以及兩個友人,一行四人進入腦外科醫生的辦公室內。 大家坐下後,都望向醫生,用眼神示意他我們都已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聆聽MRI的報告結果。

「我詳細的看過影片及報告,」醫生不徐不疾的說:「發現什麼都沒有。」
大家沉靜了一會,我問:「什麼都沒有… 意思是… 」
「你的頭顱內還有顆腦袋,」醫生幽默地說:「但沒有腫瘤。」
大家又沉靜了一會。
「那之前的 CT scan 和 MRI 不是顯示有腫瘤的嗎?」老婆豬問。
「對,之前的 CT scan 和 MRI 都明確顯示有腫瘤, 他不是曾出現過痙攣嗎?但那腫瘤現在已消失了。」
大家又沉靜了一會。
「可能你曾經有過輕微中風… 」醫生繼續說:「但這只是推測… 因在最新的 MRI 影片上,我連一點有過損傷的痕跡都找不到… 大概是你們真的很用心禱告吧。」

就這樣,在醫生的辦公室內待了不夠十分鐘就離開,因為先前想好的問題,現在已一個都不管用。醫生說會在六月為我安排另一次 MRI,若結果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的話,就會正式宣告我一切正常,之後就逐漸減少我現在服食針對痙攣的藥物。在此期間,仍未能駕駛。

步出醫院大樓,景物依然,但人生已拐了奇妙的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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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April 18, 2013

因為人生本然如此

小豬囡妹兒,
記得幾個星期前,當我還在醫院的時候,你每次來探望我,最關注的是病床旁的小茶几上的零食和病床上的按鍵。你吃著零食時滿足的模樣,因觸動按鍵令病床上下移動而發出的笑聲,都令病房裡的氣氛不期然地愉快起來。

也許你那還不到兩歲的心靈,還未能完全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但是人生裡有些事情,就是一個成熟的心靈,也都不能完全的了解。其實一個心靈是否成熟,不在於能否為眼前的事物提供一個全面的解釋,而是在於對當下的際遇,是否有足夠的能耐去面對。過份執著於追問一些沒有明確因果關係的問題(如「why me?!」「why now?!」),有時反倒會把一個健康的心靈拖垮,削弱了面對現實的心力。

還記得你出生的時候,生命不也彷彿懸在半空中嗎?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一切的緊張、憂慮、恐懼,在恩典和愛中都變得那麼的淡然。那不是被時間沖淡的果效,而是心靈變得成熟茁壯的印証。

是的,不確定所帶來的焦慮、艱難所引致的氣餒、危險所觸發的恐懼,都是很人性的反應。在爸爸的人生裡有這些,在你的人生裡也一定會有。我知道,因為人生本然如此。但我期盼,在任何的境遇裡,你都有一雙好奇的眼睛,去捕捉在困局的周圍所散佈著細碎的恩典,去發現一些讓你的心靈可以參透限制的小事物。我期盼,有一天,當你在一個小小的病房裡呆著的時候,仍會為一塊曲奇餅而雀躍,趣味盎然地去研究病床上的按鍵。也許在一些人的眼裡,這叫做「過份天真」,但在爸爸的的眼裡,這叫做「活著的勇氣」。

愛你的
養豬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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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April 10, 2013

欣然地活面前的一天

小豬B愛兒,
由我第一次出現局部痙攣開始,到醫生發現我腦部有腫瘤,轉眼已有兩個多星期。我知道在這期間,你心裡是非常的擔憂。 

我慶幸一直以來都沒有把你放在一個糖衣的世界。在你還是很小的時候,已試著讓你去明白,玩具會損壞,而損壞並不是一種需要逃避的狀態。我還記得那次,你堅持不要一個新的陀螺,而是決意把那損壞了的陀螺修理好。當你經過多次嘗試,終於把那陀螺修理好後臉上所展露出的笑容,至今依然叫我感動。 

我慶幸一直以來都沒有忌諱去跟你去認識人生的限制。在你開始懂得去比較、去執著開始,我就試著讓你去明白「面對現實」的意思。你也許也察覺,我不大喜歡用 distraction 的方式去處理問題。多少次你嚷著要買些什麼,我都會清楚地讓你知道我聽到你的訴求,然後又清楚地告訴你不會購買的原因。如果你繼續哭鬧的話,我都會摟著你,在你耳邊輕輕的說:「孩子,如果有些事情你知道就是哭鬧一百遍都不會改變的話,就要學習面對現實。」也許你還未能領略到「面對現實」的意思,但我想告訴你,「面對現實」不是一種消極的心態,It’s a state of mind,是一種你不被限制捆綁的、坦然的生活態度。 

我也慶幸一直以來都很用心去經營跟你的關係。每晚在你睡前的閒聊,都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美好時刻。我知道,有一天,你也許會有其他更想望的閒聊的對象,但那是將來的事。過去的幾晚,你告訴我你的擔心,我告訴你我的感受;你問我什麼時候要動手術,我告訴你醫生的說法,然後一同禱告交托。孩子,這一切的溝通,都是過去多年來我們一同坦誠建立得來的。 

如你所知,醫生還未能完全確定腫瘤的類型,但該不會是惡性的腫瘤。這些就留待醫生去操心吧。讓我們繼續欣然地去活面前的每一天。

愛你的
養豬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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