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人A Little Pig Farmer

背著一大堆書，一手拖著小豬B，一手抱著小豬囡，再把雨傘卡在手臂，好不容易才把兩隻小豬安頓上車。車子才離開停車場，小豬囡就嚷著：「爸爸，我要上廁所！」
「很急嗎？」
「很急，真的很急！」小豬囡七情上面的試圖說服我事情的逼切性。
明知自己再次被蒙騙，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她：「囡，剛才離開圖書館時我不是問過你要不要上廁所的嗎？你不是肯定地說不用的嗎？」
小豬囡還未及回應，愛妹心切的小豬B已出口護駕：「剛才她真的不用上廁所嘛！」
我也不甘示弱的說：「我也有多年上廁所的經驗，由完全沒有感覺到很急很急是有一個過程，總不會亳無預警的。」
小豬B想了想，充滿慨嘆地說：「唉，我覺得有些事情大人是不會明白的...」
「例如呢？」
「例如大人需要上廁所的次數是遠比小孩子來得少的。」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因為我從沒見過老師要上廁所啊！」
「什麼 ...」
「在上課的時候，不時有同學要求上廁所，但我就從沒見過老師說要上廁所。」小豬B解釋說。
「可能他們是在午飯時段才去啊。」
「就是啊！」小豬B繼續他的辯證：「老師可以一整個早上不用上廁所，小孩子不行。」
「你的老師從來不會在上課時間離開一下課室的嗎？」
「有啊！」小豬B理直氣壯地回應：「老師離開課室時都會告訴我們，離開的原因多數都是『有 meeting』 或者『拿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是要上廁所的。」

他細緻的觀察讓我完全無法招架，而小豬囡也因專心地聆聽這場討論而暫忘了事情的逼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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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我們剛從外面進來，你的鞋上還有雪，這樣會跌倒啊！」
說時遲，那時快，小豬囡已從椅子上翻了下來，一頭栽在地上！
我趕緊把她抱起來，見她的下唇撞破了，滿口是血，我心裡痛得不得了！
就在看著小豬囡哇哇大哭的同時，我那痛得不得了的心裡不斷冒出來的一句話竟是：「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怎麼不聽我的！」

那句說話背後可能包括了試圖釐清意外的責任、減少同類意外的機會、或者... 或者還有很多複雜的心態，但我的心同時大聲的告訴自己：「it's not going to help！」於是我很努力的把那句話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我知道，你覺得很痛很痛，是嗎？」

第二天，一早起床，見小豬囡的下唇腫了一大片，我心裡痛得不得了！
就在她指著自己的唇叫痛的同時，我那痛得不得了的心裡不斷冒出來的一句話竟又是：「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怎麼不聽我的！」
It's not going to help！
於是我又很努力的把那句話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嘴唇很痛，是嗎？我準備一些很軟的食物給你做早餐，好嗎？」
楚楚可憐小豬囡點了點頭，問：「那你是要給什麼我吃？」
「一些水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好嗎？」
她點了點頭，笑了。

送兩隻小豬上學途中，我問小豬B說：「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在天氣寒冷的時候要特別小心的原因嗎？」
「記得。因為天氣冷，在地面上的積水會結冰，很滑，」小豬B回答說。「如果不小心，就會好像妹兒一樣跌倒。」
我乘機望向小豬囡，說：「是不是這樣啊？」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後認真地點頭。

到現在我仍在揣摩為什麼在孩子出錯時，父母心裡會冒出「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怎麼不聽我的！」之類的話，以及孩子聽到這類說話時的感受，但我很慶幸有嘗試去把那句話壓下，換上一些更適合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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