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人A Little Pig Farmer

小豬囡今天不適，在家休息。

看著她靠著我小睡的模樣，真的捨不得她長大，遂問她可否推遲下月的生日，不要大得這麼快。

從前，她會哄我説：「好的，我未來三年都是5歲。」

今天，她說：「爸爸，人的生日是不能控制的，我今年是一定要大一歲的。」

真的，又長大了啊！

Labels: 小豬囡, 生日, 生病

晚上收到學校電郵，通知停課一天。再看看窗外皚皚白雪，心裏想：明天恐怕難免一戰。

移民前，有關下雪的印象主要來自聖誕卡。那些賀卡上的雪景，柔和、恬靜，空氣中彷佛盪漾著陣陣暖意。不過，在加拿大居住上一段時間，別說見到雪花飄至，單是聽到天氣預報説有機會下雪，就已聯想到剷雪、黑冰、學校停課、汽車失控打轉，以及路上布滿雪泥濘等情景，心裏已涼了半截。

當然，這都是成年人的反應，對小孩子而言，下雪天是個歡樂的日子，巴不得一入冬就降雪到夏季。

果然不出所料，早上起床，兩隻小豬已嚷著要到戶外玩雪。一走進雪地，兩兄妹互相使了個眼神，就隨即各自熟練地撈起了一把雪，迅速地把雪搓成雪球，向我發動攻擊，一場雪球大戰就此展開。

經過了一輪攻守，兩豬大概發現爸爸也不是吃素的，於是開始著手製造洲製彈道型超級雪球。而正當我思索該如應對時，事情出現逆轉，他們精心泡製的超級雪球太成功，太大也太重，根本拿不起！

於是，兩豬放棄戰鬥，改為搞藝術。他們做的不是雪人，而是把大雪球改造為白色大寶座，供在大雪中走累了的人休息。 雖然在我看來，那大白雪椅怎麼看也像個馬桶，但只要兩豬玩得盡興，而我又免於雪球的襲擊，管它像甚麼，就當是雪球大戰停戰紀念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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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上了雪山。不是為了慶祝農曆新年，而是為小豬B的學校滑雪活動當義工。這已經是聖誕節假期後第三次的滑雪活動，二月份還會有兩次。 

不時聽到有來自亞洲的家長，埋怨本地學校的教學效率低、進度慢，而這樣的埋怨往往基於覺得孩子的功課量不足。 

香港教協的小學生學習狀況調查顯示，42%受訪教師表示，學生平均每天有4至6份功課；46%表示有7至9份功課；8%稱有10份以上；只有3%是1至3份。即使在周末和假期，八成半教師指學生至少也有7份功課，近四成更高達10份或以上。根據這個標準，溫哥華小學生的功課量真是少得可憐。以小豬B為例，我甚少見他在家裏做功課，因為他的功課量少到利用課堂的空閒時間就足以完成。 

不過，事實證明，功課不足以論英雄，因為加國的教育水平其實一點也不失禮。例如在《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U.S. News & World Report）的「全球最佳教育品質國家」榜，加拿大在80個國家中連續兩年排名第三；在今年的「全球最宜養育孩童國家」榜中也排第四。 得此佳績，因為兒童教育不只是能塞多少資料入腦袋、每天能火速完成多少份習作的問題，更是如何讓學童在最佳狀態下吸收知識、全人成長。 

在雪山上，6個小時轉眼過去。看著一眾學生從雪道上滑下來，大家有説有笑的到服務中心交還一身滑雪裝備，然後取回自己的物品，準備回程。整個過程輕鬆愉快，有條不紊，我心裏想：他們今天在雪山上所學到的，大概是做50份習作也學不到的。唯一的問題是，小豬B遲遲未見影蹤。 

等到他和幾個組員出現時，他說：「沒甚麼，只是有一個組員跌倒了，我們決定等他起來，才一道回來。」 看著他與同學的互動，我心裏笑了，看來他今天學到了很寶貴的功課呢！

Labels: 小豬B, 校園生活, 玩耍，做功課, 通識教育

星期二 11月14日
「那些男孩走在我們後面，大聲叫嚷著：『中國佬、中國佬坐在欄桿，嘗試幹從15仙中搾出1元的勾當。』 他們叫得很大聲。有人經過，看見也聽那些男孩，卻沒有人上前阻止。我低下頭望著地，盡我所能急步離開。我的臉脥很熱，心也跳得很快...」

坐在溫哥華中央圖書館的屋頂花園，面對著溫市中心景色，聽著女兒朗讀 一本97年前一個中國小女孩的日記故事，心裏百感交集。

書本名稱為《一海之隔》（An Ocean Apart），以1922年的溫哥華為背景，搜集當年華人在本地生活的資料，用日記方式展現一個跟著爸爸從中國來到溫哥華謀生的小女孩，在當時社會環境中所面對的挑戰。

前年4月，與老總何良懋到卑詩省內陸多個小城鎮，探索華人歷史遺址，重塑華人在早期省史中的角色和貢獻， 寫成深入報道專題「消失中的華人故事」系列。該系列入圍去年卑詩最具權威新聞獎韋伯斯特（Jack Webster）獎的最佳中文報道類別；也引起省長賀謹的留意，協助促成建立華裔加人博物館的計劃。

製作專題的過程中，踏進內陸不同地點的遺跡，在原住民保留地親手嘗試發掘文物，從不同族裔人士口中聆聽代代相傳的早期華人故事，當中的一點一滴，至今仍縈繞心頭。

在中央圖書館的屋頂花園，在聳立的大廈包圍下，摟著女兒，聆聽著她朗讀近百年前的華人故事，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爸爸，今天讀夠了。」女兒說著，把書闔上。
我緊緊地摟著她，說：「女兒，面對著眼前景觀，這個故事能幫助你體會到百年前的景象嗎？」
她「嗯」了一聲，就耍了一記縮骨功，從我的膝上滑下，找哥哥跟她玩捉迷藏。

Labels: 小豬囡, 溫哥華

侍應把我們帶到座位，小豬囡看到餐桌上鋪著一大張白紙和一支蠟筆，想了一會，就把其上的餐具全移到我的位置，再把自己帶來的玩具巴士在白紙上比劃比劃，然後圍繞著巴士畫了一個城市的街頭。

為了吸引小家庭客群，不少餐廳都備有一些小玩意給兒童。上周末和朋友到了一家西餐廳，甫坐下，待應即為3位小朋友送上每人一份遊戲紙和蠟筆，而隨後上的兒童餐更是用一大艘卡紙製
的海盜船送上，非常觸目。問題是，吃罷離開時，看著餐桌上的3大艘海盜船和一大堆小玩意，感到有點悔疚，不過吃一頓飯，竟弄出了這麼多垃圾。 其實，要吸引孩子，毋須太多花臣和噱頭。

本地有些餐廳會用大白紙鋪餐桌，既可娛樂小朋友又能保持桌面清潔，一物二用。有的會在餐桌上放小棋盤遊戲，如果孩子玩過又喜歡，可到前台買一個新的，回家玩過飽，環保、益智、又能做多點生意。 作為一個爸爸，平日都教導孩子要環保，對一些吃一頓飯製造一大堆垃圾的餐廳，沒甚麼好感；一些能啟發孩子的環保小玩意，反而更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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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B今季教練Keith和Jamie。

「來，看過來！」
他馬上看過來，且給了我一個很帥氣的笑容。 

小豬B是一個不大喜歡拍照的孩子，所以當打完今季最後一場賽事，在只有攝氏2度的氣溫下，滿頭大汗的步出球場時，竟朝著鏡頭給我一個笑容，我知道，他真的很快樂，而且是帶著一絲自豪的快樂。 

回到家裏，與他一起看我所捕捉到他在球場上的英姿，他的臉上又展露出那帶著一絲自豪的笑容。
「你知道嗎，在場邊觀看你比賽時，都會跟其他家長聊天。其中有一位家長，每次我問他比賽的比數時，他都說分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開心。你覺得他這個回應如何？」
小豬B想了想，說：「這不是你會給的答覆。」
「怎麼說？」
「我不知道... 但你就是不會給出這樣的答覆...」 
小豬B的判斷非常準確，我是不會給出這樣的答覆，不是因為我緊張分數，或者認為那是唯一斷定優劣的標準，但分數也是一個客觀指標，甚至可以是令一些情緒上的快樂，轉化為更有意義的喜悅。 所以每當小豬B因輸掉比賽而心情欠佳，我不會忙著去告訴他輸贏並不重要，試圖淡化他的失落，因為這樣做，我也許同時在淡化他所付出的努力，輕視了他所投入的熱情，擠掉他反省的空間，甚至奪去了他在下一次勝利的喜悅。 

記得有一次，他的隊伍連續幾場大敗，他顯得有點洩氣。
我沒有說甚麼，只是默默地陪著他在場邊漫步。
走了一會，我輕輕地說：「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嗎？」
「嗯。」
「那你有點明白溫哥華加人隊隊員的感受吧？」
「他們今年真的很差勁呢！」
「他們過兩天好像要打聖荷西鯊魚隊。」
「你覺得他們能贏嗎？」
「很難說... 但我相信他們會全力以赴。」
「爸爸，我覺得剛才的比賽打得不好...」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然後，我們談剛剛的那場比賽，一起說說他可以改進的地方。 

又記得有一次，小豬B的一個隊友剛下場，他爸爸就氣急敗壞的走到他身邊。
「幹嗎老蹲在後頭！應該衝上前去，把球射進龍門！」
「我是後衛呢！」孩子說。
「做後衛有甚麼出息！」
「後衛...後衛是很重要的呢！」
「爸看了這麼多年球賽，誰注意後衛？進球的才風光！總之你等一回一進場，就馬上帶球給我往對方的龍門跑！」
「爸...我是打後衛的...」
我對那位爸爸的教導沒有甚麼意見，只是當時很想走過去，跟他說：「你的孩子是隊中最出色的後衛呢！」 

小豬B在場上衝鋒陷陣的一刻。

有時候，在場邊看著小豬B在場上奔跑，真的很想自己走進去與他一起踢，指示他怎樣走位，教他怎樣帶球，再騙過所有對方的球員，把球妙傳到小豬B跟前，讓他一射破網！
這些時候，我會先看一看自己的位置，回想自己對上一次正正式式踢一場足球的時間，就明白自己要上場教路兼衝鋒陷陣，是一個多麼自以為是的想法。
我可以盡情投入，可以指手劃腳，但那不是我的主場。
我可以歡呼喝采，可以扼腕稱嘆，但失敗的滋味和勝利的光環都是屬於他的。
我的位置，就在他的不遠處，給與他無限量的支持；在他探求進步的過程中，給他一些誠實的說話；欣賞他契而不捨地尋找自己的位置的努力。
等待有一天，被他那帶著一絲自豪的笑容深深地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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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遊走於世界，請好好照顧我的兒子和女兒。

「孩子，你覺得這個女生漂亮嗎？」
說著，我把手機上的一張照片給他們看。
「漂亮啊！」小豬囡説。
「還好啦...她是誰啊？」小豬B問。
「這個女生今年16歲，還在讀書，不過已經是一個體操教練。」
不知道是因為察覺到照片是來自一個新聞網站，還是因為對我有一定的了解，小豬B直截了當地問：「爸爸，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我告訴你們之前，你們先想像一下，在你16歳那年會發生什麼事？」
「我會做一個芭蕾舞蹈員！」小豬囡雀躍地説。
「也許在讀大學吧。」小豬B說。
「你會想像自己在16歳那年死在一間咖啡店的洗手間裏嗎？」 兩隻小豬靜了下來。
「爸爸，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我告訴他們那個女生的名字叫 Gwynevere Staddon，住在大溫哥華地區，8月初被發現在一家咖啡店的洗手間裏昏迷，其後證實不治，救護員在現場發現小量毒品，死因是服用過量藥物，而且毒品很可能含有強力鎮痛藥芬太尼（fentanyl）。

然後，我把孩子帶到廚房，在一個小碟上撒了一把鹽。
「來，我們玩一個小遊戲，嘗試用手指頭拈起兩粒鹽。」
「兩粒？」
「對，不多不少，只是兩粒。」
好不容易，兩豬各用小指頭拈起了兩粒鹽。
我說：「看著你指頭上的兩粒鹽，就這個份量的芬太尼，已足以把一個小朋友殺死。」 

今次已不是第一次跟兩隻小豬談及毒品的問題。
不是因為我過於神經質；不是因為BC省已把吸食過量毒品列為緊急公共衛生事故；也不是因為今年首3個月，在BC省已有超過200人因吸食過量喪生，估計到年底將會多達800宗等數字；而是因為我知道，毒品不是一個遙遠的問題，小孩子接觸毒品的機會已遠比一般人所想像的高，把毒品帶近他們的不一定是面目猙獰的壞人，而是他們自小玩大的朋友，那些我也認識的好孩子。就正如那些不幸毒喪命於毒品的孩子，他們都不一定是來自什麼不良背景的壞東西。
因為我知道，我的兩隻小豬不是活在一個包裹著糖衣的完美世界。 

我把那小碟拿走，換上了點心。
他們一面吃，我一面把 Gwynevere 的朋友在網上的留言讀給他們聽。 最後，我讀了她媽媽在 Facebook 上的留言： My best friend, my daughter, my sweetheart baby... I will never stop missing you... my heart won't stop breaking.

然後，我跟兩豬重複了一句幾乎每個早上，在課室門前跟他們道別時我都會說的話：「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兒子，而你，請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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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球衣到手的一刻，他興奮了。
這兩天，每每説到他的球隊，以及即將展開的首場練習賽，他的面容都隱隱地散發出一陣莊嚴的光彩。
今早起床，望出窗外，滂大雨。
「怎麼辦？」我問。
「Rain or shine.」他說。 

到了球場，小豬B坐在沾滿了雨水的長凳上，把球鞋穿上。
看著他用心地把鞋帶繫上，拉緊，解開，再繫上，拉緊，解開，再來一遍，然後抬起頭，跟我說：「爸爸，我怎麼也繫不緊，你幫我好嗎？」

鞋帶繫好了，他把外套一甩，就跑上了球場。
我拿著他的外套、毛巾、小吃和水瓶，撐著雨傘，走到那沒有上蓋的看檯。
看著他在雨裡走來走去，心裡想：「孩子，加入籃球隊不行嗎？」 

畢竟是首場練習賽，再加上是在雨中進行，最可觀的是一班小球員的熱情。
到了下半場，老婆豬帶著剛上完芭蕾舞課的小豬囡到場觀戰。
在對方後衞力壓下，小豬B在禁區邊接應隊友傳球，球還未有控定，他就順勢起腳，力度不大，卻剛好溜過門將的五指關，直竄進龍門右下角。
球場邊頓時響起一陣喝采，兩個教練興奮得互相擁抱！那些瑟縮在雨中可憐巴巴地散落在場邊的父母，忽然都啦啦隊上身，振臂歡呼！
「場邊的熱情一點也不比場上的熱情少呢！」我心裡暗忖。 

比賽以1:0結束。
小豬B走到看檯，竟然跟我説：「爸爸，你下次把我送來，然後回家就行了，不用全場在場邊等我。」
我不清楚那是出於憐惜還是什麼，但他大概還未察覺到，他們在場上的熱情，其實是靠場邊的熱情去支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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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els: 小豬B, 足球

穢物從我的髮尾瀉下，再沿著我的背滴到地上，然後迅速地流開來，把地板佔據。
「爸爸... 爸爸....」
「不要怕，爸爸在！」
我安撫了小豬囡，然後快步走到屋外的車子找小豬B。
「孩子，快！我需要你的幫助！」 

* * * * * * *

事情的開始，是在午夜時分。
小豬囡忽然從睡夢中乍醒，哭哭啼啼地說頭有點痛。把她抱起來時發現她的額頭和臉頰有點燙。給她餵了點藥後，她又沉沉地睡了。 
小豬囡一向身體健康，甚少生病，原本以為她睡一覺後就會好起來，只是到了早上7時許，發現她全身發燙，四肢無力，情況比預期中差。我一面安慰她，一面盤算著往後的安排：先給小豬B準備早餐、然後打電話給老婆豬商量、然後跟公司聯繫、然後送小豬B到日營、然後帶小豬囡看醫生、然後... 

事情按計劃順利地進行，直至我把小豬B安頓到車上，折返屋內抱小豬囡上車時，她的喉嚨忽然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孩子，你是要吐嗎？」
未等她回應，我已馬上轉向洗手間，但還是晚了一步，她就伏在我的肩上嘩啦嘩啦地吐。穢物從我的髮尾瀉下，再沿著我的背滴到地上，然後迅速地流開來，把地板佔據。
看著那些穢物在我腳下蔓延，我知道，計劃要改變了，而怎樣改變法，將視乎小豬囡的病情而定。 

對於有小孩的父母而言，小孩子生病可謂家常便飯，但每一次都還是一個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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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B跟他的忠實小粉絲。

球證把球拋到半空，小豬B的個子小，搶不到球，但瞥見對方前鋒往三分區推進，他馬上竄到前鋒身邊，經一輪糾纏追逐後，成功把球搶到手。 
看著他在球場上迅速走動的身影，憶起他小時候捧著大球籃連走也走不穩的趣怪模樣，心𥚃想：「不錯啊。」

大概因為手掌不夠大，控球明顯不穩，面對對方兩個球員左右夾擊，他作勢要從中間突破，卻在千鈞一髮間把球傳給中場隊友，然後繞過對方球員，走到一個無人看守的位置。 
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我的心動了一下：「這孩子還會走位啊...」 

隊友在對方後防力壓下出手，球碰到籃框彈到小豬B附近，他一個箭步把球拿下，避過後防攔截後把球射出，力度不大但剛好進籃！ 
我振臂歡呼的同時，心裏驚歎：「天哪！我已經打不過他了！」 

球證吹哨，半場結束，滿頭大汗的小豬B走到場邊。
「爸爸，我覺得自己打得不好呢！」説著坐到我身邊，一面喝水，一面把頭靠在我的手臂。看著他一臉稚氣，我的心平伏了一點:「還是我那熟悉的小伙子呢！」

但當他站起來，再次走上球場，小小的背影隱隠地散發出男子氣慨，我的心再度驚歎：「我不是每天都看著他的嗎？怎麼竟能在我眼皮底下悄悄地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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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心裡童真，
與孩子一起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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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一段非常考耐性和管理能力的時間。
在打點兩個不同年紀的孩子起床、更衣、梳洗，吃早餐的同時；要準備他們的午餐、小吃和下午茶；同時要自己更衣、梳洗、吃早餐，以及準備自己的午餐。而不論孩子心情和配合度如何，這一切都必須在90分鐘內完成。

今早不到6時，小豬B就已起床，而且還安靜地做功課。到我起床時，他已準備好吃早餐。 當小豬囡還在吃早餐時，小豬B已把書包收拾好，在廳裏看書。
孩子配合，我的手腳也更俐落。小豬囡還在吃早餐時，我已完成了所有的工，於是我取了一本書，去到小豬B身邊，説：「我讀一本書給你聽，好嗎？」
「什麼書？」
「一本特別適合你的書。」
「Ok...」
「You were the first... You were the first to sleep in the basket with the yellow ribbon wound round...」
「我小時候可沒有睡在籃子裏呢！」
「You were the first to cry. You were the first to smile...」
「媽媽説我小時候很少笑的啊！」
「You were the first to coo when we sang to you. You cooed so we would sing again. Over and over and over...」
小豬B若有所思的緩緩地把頭靠在我的手臂。
「怎樣？想起了什麼嗎？」
他抬頭望向我，笑了一下，示意我繼續讀下去。 於是我一直讀到最後：「One day there may be a second to sleep in the basket.... But you will always be the first.」
「爸爸，這本書你只可以讀給我聽啊！」
「對啊！我就是專誠從圖書館借回來，要讀給你聽啊！」
「那你為什麼現在讀，不留到晚上 reading time 才讀？」
「因為我想你記著 "to me you will always be the first" 去開始新的一天。」

把書合上，看一看鐘，時間剛好，是時候要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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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星期一，有空的話，我都會去市議會會議。
「爸爸，你為什麼要去巿議會會議？」
「沒什麼，想知道在市內有什麼事在進行而已。」
既然他這樣問，我也就順水推舟，約定帶他去一次市府會議。 

昨天放工回家，匆匆吃過晚飯，就和小豬B去巿府大樓。 進了議事廳，拿了一份議程，就坐在觀眾席上。
聽了一會，小豬B問：「為什麼要説 jet fuel？」
「因為正在討論擴建輸油管到機場的問題。」
「為什麼那個人要坐在中央？」
「那是市府職員，在解答市議員的提問。在市議會發言，一定要坐在那個位置。如果你要發言，也要坐那裡。」
過了一回，他又挨近我耳邊，問：「正在説話的是誰？」
「市長。」
「市長？是不是那個什麼...」
「不，你想説的那個是溫哥華巿市長，我們這裡是列治文，市長叫 Malcolm Brodie。」
「Oh...」
 過程中，小豬B還問了其他的問題，但比我原先想像的要專心得多。 

會議結束後，我帶小豬B在議事廳走了一圈，跟市議員打招呼，有一位市議員隨手就把外套上的市府襟章摘下來，送給小豬B留念。 

往停車場取車時，我問他：「是不是沒有想像中好玩？」
「Ok啦...」
「如果你問我，我會説不好玩！」
小豬B抬起頭望著我，等待我繼續説下去。
「但我明白到，重要的事情不一定好玩，好玩的事情又不一定重要。我喜歡好玩的事，但如果一個人只做自己覺得好玩的事，可能永遠都不會做重要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I think so...」小豬B若有所思的頓了一會，然後問：「爸爸，建油管就建油管，為什麼要討論這麼多？」
於是我簡單地解釋了興建油管所牽涉的環保和安全等問題。
「你説那是不是這一件重要的事情？」
「Yes!」 

今早上學途中，小豬囡問我們昨晚去了哪裡，小豬B一囗氣地説：「我們去了市議會，見到8個市議員，一個市長，巿長是個老頭子，還有個什麼 city clerk，他們説了 jet fuel，voted against the proposal，還說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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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ah! 哥哥和爸爸來接我了！」

不時聽到一些父母埋怨，接放學的時候，問孩子：「How's your day？」時，孩子都是以「Ok」或「沒什麼」之類的話敷衍地回應。
每次聽到這樣的埋怨，我心裡都會泛起一絲同情，深深地感受到孩子心裡的那份為難...事關就是到今天，媽媽帶著我會如數家珍般向她訴說我一整天的經歷的期待來沒頭沒腦地問我一句「How's your day？」時，我也會在不知如何是好的狀態下禮貌地給她一個「Ok」或「沒什麼」之類的回應... 

我曾經試做這樣的一個實驗：在接孩子放學時，走到他的老師面前，沒頭沒腦地問她一句「How's your day？」她的回應基本上也是一句「Ok」，然後反射性地反問我一句「How about you？」我比較有創意，回應了一句「Not bad！」然後純熟地把話題轉向一個加拿大人在沒話好說時最愛搬出來互相敷衍的題目：天氣。 

當然，作為一個爸爸，我也很想知道孩子在學校如何，而為了不讓這份期待在消失於孩子的敷衍回應之中，我學會了兩個小秘訣。

第一，問題不能太空泛。
由於小豬囡還是在學前班，老師會把當日的時間張表貼在課室外。這個貼心的安排，給了我不少方便。
例如見到手工一欄寫著「小寵物」，我就在放學時跟小豬囡說：「讓我猜一猜，你今天是做了貓喵、小狗、白兔呢？」
「是白兔！」
「真的？！用什麼做的？可以讓我看看嗎？」
如果在學習一欄寫著「Love」，我就會問小豬囡：「你知道怎樣串英文字love嗎？」
如果在唱遊一欄寫著「Row, row, row your boat」，我就跟小豬囡唱：「If you see a crocodile...」
「Don't forget to scream!」
大概就是這樣。總之問題要準確到一個地步，孩子不能用「Ok」來回應。 

不過，接小豬B的話，情況就比較棘手，因他的課室門外可沒有張貼什麼告示。這就要用上第二個秘訣：不要太認真。
例如有一次我去接著小豬B時，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說：「孩子，我有一個感覺...」
小豬B頓時認真地看著我問：「什麼？」
「我感覺到你今天小息時去了踢足球，而且還入了一球！」
他笑了，「No! You silly dad!」
「什麼？你進了不只一球嗎！？」
「No！我今天沒有踢足球，我跟朋友去了玩 square ball！」
「Square ball？什麼來的？」
於是小豬B跟我說了 square ball 的玩法、跟誰玩、以及很多其他的事情。 

說到這裡，我心裡又泛起了一絲同情，不過今次是向著父母。每天頻頻樸樸的去接送孩子，還要想點子，找話題！ 沒法子啊，誰叫父母對孩子的關心，總是大於孩子向父母訴說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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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豬B，
這些日子，我只想跟你四處逛逛。
沒有特定的目標，
沒有太固定的時間表，
就只是想跟你一起，
四處逛逛。 

昨天，在快餐店裏，你拿著沾了茄汁的薯條，作勢要把茄汁塗在我的恤衫上，我捉著你的手，作勢跟你糾纏。
「爸爸，你的白色恤衫快要染紅了！」
「好啊！你試試看！我一定會教你的兒子做同樣的事情！」
或許，旁人看起來，我們都很笨，也有點吵。但我可以確定的說，那一刻，我們都很愉快。 

昨天，在商場裏，你要我拉著你的手，讓你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
「爸爸，你再走快一點不行嗎？！」
「你很重咧！」
「沒有！我還是個小孩子！你就再走快一點吧！」
是的，你已經是個小孩子了！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是個嬰兒!
從前，在熙來攘往的商場裏，我可以把你抱起，用力地在你的面頰上親一下。
今天，我還能輕易地把你抱起，也不時有衝動要親你一口，但你已開始感到難為情了。
再過一些日子，你大概不會讓我拖著你的手。
再過一些日子，放春假期間，你也會逛商場，但大概不會是跟我逛。
因為，很快，你就已經是個青少年、是個成年人了。
當然，我口中的「很快」有一定的主觀成份，因為自你出生的那天起，我已經覺得一切關於你的事物，都轉變得很快。 

今天，帶著你到溫市中心逛。 在進入架空列車站時，看見有員工在派免費報，你竟然主動去要了一份！
在列車上，我們一起看報，你問了不少問題，說了一些意見。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一個時事評論員，而是一個在享受與孩子共處的爸爸。
看著你翻報紙的模樣，除了覺得有點好笑之外，我在想：到了有一天，你沉澱出自己的政見和立場的那天，你還會有跟我一起談論嗎？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有時自己想得太多了。
但我總覺得，有些事情，就正因為想遠一點，才會珍惜現在。
所以，這些日子，我就只想跟你四處逛逛。
沒有特定的目標，
沒有太固定的時間表，
就只是想跟你一起，
四處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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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壞人的憧憬
養豬者言 (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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